冬深,雪冷,楊柳堆煙幾許;月瘦,風枯,門掩黃昏如初。
風一程,花一程,雪一程,月一程,一寸詩心,一寸光陰,一寸凄荒,一寸留白,所有喜樂與哀愁,都淡成云影,掛在歲月的檐下,然后被節令的一場風,吹散。

所有季節的故事,都停留在往事的留白里,春水煎茶,夏荷成風,秋雨弄琴,冬雪吟詩。
一程雪,從深遠來,落下,素凈,染著月色,一身風霜,面容祥和,指尖滴下不為人看見的憂傷。
一盞茶,一爐香,素心人,玲瓏意,清風解意,翻過歲月的書頁,那是書上起風,風吹走云,云帶走一場雨,雪落白一頁小巷。

去年天氣,舊亭臺
冬陽微暖,這是看銀杏的時節,那一樹的金黃,一地的紛揚,該是這個凄荒季節最大的盛事。
城市的街道,郊區的山腳,又或者只是小區,從離你最近的一扇窗看去,便能看到那一樹樹的喧囂,要靜氣,也需凝神,那該是一篇散文的神韻。
遠遠看去,隨意潑灑,溫暖惹眼;近處再看,熱情恣肆,高遠深闊。遠看,是人生的風光,終其一生,也要守心向暖;近看,是生命的色彩,終其一生,也要慈悲溫良。

站在銀杏樹下,陽光被切割,葉,一片片飄落,它還收藏著季節迷路的腳印,收留著節令馥郁的詩稿,它收藏著單車追落日的青春,也收留著月色澆布衣的光陰。
好天氣,好心境,看風過樹梢,聽幾串雁過,聽一聲葉落,聽清風吹過籬笆,聽雪落撥琴弦,聽時光,被月色作舊。
人生的節令,昨日風暖菩提綠,今宵霜染楓葉紅,幾場葉落,幾次花開,你便已是,我的去年天氣,舊亭臺。

時間都去哪兒了
村口的小石橋披了風,瀝過雨,又停了雪,有人騎驢過小橋,獨嘆梅花瘦。
半生存了好多話,藏進了滿頭白發,迎面一個老人,顫顫巍巍,走著走著,就走成我眼里的一縷炊煙。
清風吹面,葉落沾衣,柴米油鹽一條路,我是十幾年哭了、笑了,離家的孩子。
衣上征塵雜酒痕,門前老樹長新芽,我是一年一次,笑了哭了,溫暖的歸客。
往事的留白里,都住著那些回不去的過去,一風冷,一葉尚在枝;一月寒,一人伴歲月,如黃昏村莊里的炊煙,它在遠方,你在天涯。

時間都去哪兒了,與流年相顧無言,任你前塵散盡,往事紛至沓來,從容又憂傷,多少深情歲月,最終換來聚合離散。
時間都去哪兒了,那條一起走過的街道,靜謐如初;那個一起等落日的黃昏,溫暖如昨;那本一起翻過的舊書,惹了新涼;或者街邊一起坐過的椅子,添了舊痕。
時光驚雪,流年無聲,風過山林,是某個舊人捎來的消息,隔山隔水,仍魚雁尺素,一個字,一串長風,盡是喜悅相伴。
雨打塵埃,是某段舊事講述的金風雨露,不相逢,卻自顧低下去,素花靜香,一念起,一慈悲,一念浮生,一念清靜。

浮生如夢,為歡幾何
銀碗盛雪而不驚,明月藏鷺亦不擾。
沈復《浮生六記》:世事茫茫,光陰有限,算來何必奔忙!人生碌碌,競短論長,卻不道榮枯有數,得失難量。
穿過城市街道的林蔭,風吹起衣角,頭頂日光灑落,斑駁在衣。
紛紛的銀杏葉里,是白衫相認的年華,亦是滄海橫流的情懷,是月色開木窗的清雅,亦是涼月生白露的微涼。
心素如簡,安靜淡然。煮一壺世味的茶,與之深情對話。溫一壺歲月的酒,道一聲別來無恙。

浮生如夢,為歡幾何,紛紛如雪的往事里,愿我們都有不老的情懷,跌宕自喜,歲月安然,看透世事紛雜,看淡紅塵繁華。
轉載自頭條號:水月嵐曦。(侵刪)